被自己的「怕」綑綁

「吳明師母的異想世界」專欄:第十四想
作者
尹隱

兒童主日學時,我們常開心的唱著「有主在我船上,我就不怕風浪」。大風大浪的確會令人害怕,但並不恐怖;而真正令我們感到恐懼,慌亂以至於失去陣腳的原因,其實不是外面的大風大浪,而是我們心裡的暗潮洶湧。


我曾在一本暢銷書裡讀到了一則故事。


有個人不小心在那天下班時,不小心被關進了自己公司的大型冷凍櫃裡,他心想糟糕,同事都下班了,看來他得被關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冷凍櫃裡一整夜。理智告訴他,必須要想盡辦法保暖,熬過這一夜,看著身邊冒出寒氣的貨物,他其實擔心自己熬不過今晚。時間並沒有隨著他的擔心害怕而停止,這的確是難熬的一夜。隔天上班,他的同事打開冷凍櫃,赫然發現他在裡面已經死去。事後檢查冷凍櫃當晚的溫度記錄,卻發現整晚冷凍櫃的溫度從來沒有低到可以讓人冷死的地步。但為什麼這個人最終死在冷凍櫃裡?不是冷凍櫃把他冷死的,而是他的害怕實在過於巨大,把他自己給嚇死了。


我們總難免碰到一些能讓我們感到害怕的事情,但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體會:能令我們感到害怕的事情本身,往往並不真的那麼恐怖;但在害怕的當下,我們自己心裡面常會因著不安而生出各種情緒、猜測、擔憂,這些感覺,才真正是個「恐怖的深淵」。但其實,那樣的深淵並不存在,都只是我們自己「以為」出來的。就像那個被冰死在冰不死人冷凍櫃裡的人一樣,真正恐怖的,不是那個冷凍櫃,而是「自己心裡的害怕」。


我曾經有幸跟國外一位知名的聖經學者合作一起做一個研究,他建議我讀一本英文原文書,但當我反覆讀了那本書將近十遍之後,卻發現那本書的內容根本是天書,我怎麼讀都讀不懂。沮喪隨著一遍遍的閱讀,與一次次的不懂,而充滿了我的心。我開始懼怕跟這個學者相約進行討論,因為我認為他一定會覺得我很笨,跟我合作是個天大的錯誤,因為我竟然連這樣的書都讀不懂。


頓時間,一個冷酷、無情的學者形象,慢慢在我的腦海中被構築了出來。我想像著當我告訴他我讀十遍竟然還是讀不懂時,他臉上所將浮現的失望表情;我想像著我們對談中的空氣,將如何的凝結、過程又會是如何的尷尬;我想,即便我一股腦的讓身體陷入了他家那套舒服的大沙發裡, 我會感受到的應該也是萬劍穿心、如坐針氈吧!想著想著,我自己所勾勒出來的「恐怖深淵」就越想越深、越想越大。喔~對了!其實我根本還沒跟這個學者見面,因為我不敢。
直到那一天,我終於鼓起了「不怕自己被看成是大傻瓜」的勇氣,與這位學者相約見面,進行討論。到了他家門口,我手中躊躇要不要按電鈴,心中吶喊似的對神說:「主阿,求你幫我!」


隨著鈴聲響起,這位學者滿臉堆笑的打開了門,領我坐到了他家那張又大又舒服,但等一下應該會從裡面射出劍海,飛出針山的大沙發上。 我戰戰兢兢的開始跟他討論著那本我怎麼都讀不懂的書,沒想到在討論的過程中,他突然覺得, 那本書好像的確太難讀懂了,而且根本與我們原先所設定的研究方向毫無關係(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覺得自己沒讀懂的原因,因為我實在找不到任何預期的答案)。整個談話的過程,他不是冷酷無情的學者,他的臉上滿是溫柔謙和。空氣是輕盈的,完全沒有凝結。


踏出他家門口的那一刻,我赫然發現自己的愚蠢。愚蠢的不是我看不懂那本書,愚蠢的是我之前居然花這麼多時間跟心力去擔心害怕、去構築心中的那道恐怖深淵、去勾勒那幅冷酷無情學者的嘴臉。真的是浪費生命。


其實,在前頭一直等候我的是個天堂,但我心中的害怕,卻把這個天堂,化妝成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地獄。


曾有一位老師母告訴我:「人生會遇見一連串的問題,但沒什麼好怕的,只要去面對,解決掉,就沒事了。」她說的實在沒錯。


願我們都能靠主,除去我們心中的恐懼。


「神是我們的避難所,是我們的力量,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。所以,地雖改變,山雖搖動到海心,其中的水雖匉訇翻騰,山雖因海漲而戰抖,我們也不害怕。」(詩篇46:1-3)